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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广阳,愫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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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广阳,愫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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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广阳,愫情长
广阳城。初看名字觉得这是一个遍布阳光的晴朗疏阔之地,燕地的粗犷和深情,灿烂与热烈,尽付诸广阳二字。北方日照时间长,燕蓟又干燥少雨,注定了这里日光倾城,自秦置郡广阳,这热烈已持续千年。
北地粗糙,雁过长空,人烟杳渺,命如秋蓬。自然的苍茫和孤独浸透人心。加之人文的血泪——燕地向来多故事,这个中央王朝的边陲,官僚郡县制的神经末梢与直面铁血草原的门户,历来不少中央权和地方权,汉族和游牧民族的冲撞。
易水之畔还回荡着太子丹送别荆轲之时高渐离的慷慨羽声,围场依旧闪耀着西汉燕王刘旦藏兵谋逆的刀尖冷光,昊天塔下镇着宋辽战争血洒燕云淤透重土的数十万亡魂,城里是明将军徐达冲破蒙古骑兵占领元大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铁骑步伐,还有于谦北京保卫战击退瓦刺红衣大炮的轰鸣怒吼,李自成的嗜血与屠戮,吴三桂冲冠一怒及多尔衮关率军入关,乃至于清末民国袁世凯叛变北洋政府分裂直皖奉系军阀混战,燕云此地太多杀戮和苦难,也太多戾气和悲情。
这是多少阳光也无法穿透的阴暗。天地萧疏令人涕下,人情悲哀洞穿心神,甚至广阳也成了笑话,日光倾城,黑暗无所遁形,但最逼仄的黑暗却深植人心。粗犷深情灿烂热烈,尽是表象是豪迈,真正冲刷着血管的血脉,却是冷,野和残忍。这构成一块土地的气质,绵延千年,驱之不散,阳光普照,遍体生寒。
“秦时明月汉时关”世界上那些存在了几百年几千年的建筑,默默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兴衰败胜,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惊于这个世界的相似性。往浅处看,一个街道上的五百个人里,男男女女,胖瘦高矮,总有故事与梦想,总有奋斗与失落,总有情调与搭讪,背景声音嘈杂,闲谈、抱怨、争执与沉默一应俱全,如果五百个人可以作为一个单元,六十五亿的人类不过也是这样重复的单元。
说虚一点,一个王族推翻另一个王族建立的新王族,新的宗教战胜了旧的宗教,人们用一场革命去否定上一场革命,用一场战争去结束另一场战争。所有国家的历史都是如此,历史在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不知疲倦。
时间是那么缓慢,又是那么迅疾。转眼间,就是百年千年以后。对于永恒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但这一挥里,包含太多世事动荡,太多分和递嬗。
秋水之上,九孔桥边,凉风窃取了记忆。所有的风景都成为永恒,那座城,陪君醉笑三千场。忆广阳,誓不述离殇。
夜幕,一低再低。时光流逝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快得多,不恰当的比喻,站在宇宙的尺度上来看,方生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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